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主题: [原创]夜深沉

  • 诗经女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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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发表于:2012/3/14 17:33:3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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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深沉

夜深沉

那月儿,那风儿

各有各的去处。

于是,又留下她一个人。

——题记

那个冬天没有雪。曾经在一个酷暑的天气,她对别人说,想到雪心头就会一片清凉。那么此刻,该念着的,是红泥小火炉了吧?

穿过比往昔清冷的街道,再跨过一个红绿灯。那家过桥米线的店,灯火氤氲。

那天晚上店里人不多,仅有的几对也是年轻人。她选择中间的一张桌子坐下。服务生紧跟过来,并递上一本菜单。她浏览米线的种类,间或抬头看服务生。服务生已经不是去年的那些了。去年,在这里打工的都是女生,现在成了清一色的男孩。就好像搓麻将,去年胡的一把是条子,今年改成圆筒了。眼前的这个男孩,瘦得脸上轮廓毕现。他长得粗犷,却不高大。她觉得粗犷的男人该是高大壮实的。不过,这男孩头发微卷,卷得恰到好处,倒弥补了许多不足。

“就要这个牛腩米线吧。”她指着菜单的某一页对男孩说,“米线要双份。我肚子很饿。”

“好的,您稍等。”

男孩走了。沿着男孩清瘦的背影一路看过去,前面有一张桌子边坐着一男一女。都是三十左右的年纪。女子面对着她。男子的脊背高耸厚实。

长得不错。她远远看着那女子想。不过那张脸,实在也说不出到底好看在哪里。就像花园里的一朵月季,只不过长得就像月季花那么鲜艳而已,根本说不出它跟别的月季花有什么明显的不同。衣着搭配也还养眼。她一边看又一边挑剔地想。一件米色的皮外套,领口一圈驼黄色的貂毛滑润蓬松,很衬这女子的白皮肤。只是,拿着手机打电话的语气腔调,却野声野气的,一听就不是本地人。本地人。她想到这个词,兀自微笑了一下。

再抬眼看那女子,似乎在联系着谁,那谁又扯着一个谁另一个谁正在途中。这边说道你要么把谁们在某地放下来我们去跟你汇合。那边的回答中似乎又不愿意放下谁还有谁,想带着他们一起汇合。不知道要干什么事儿。兴许是去唱歌吧,这个季节的晚夜,除了唱歌还能做什么呢。她隐约听到那女子说出一个地方的名字。那是一个巨大的歌城的名字。

说来说去扯了好久也没什么决断。坐在女子对面的男人显然有些不耐烦,一会儿站起来踱几步,一会儿坐下,手已经抓着身旁的黑色提包。这男子长得不是太帅,而是结实。“算了,我最不喜欢跟别人挤一块儿。我们不去了。”男子终于说。

“那我们xx还去不去?”女子说出另一个地方的名字。神情有些焦急。

“去。现在,赶紧!”男子拿了黑色的提包立马就往外走。女子也挂了电话紧跟着出去。那是一个她觉得陌生的名字。

走出去的女子长得很高挑,皮裙裹着翘翘的臀部也很诱人,就是走的姿态有点狼狈。她看着那一男一女走出去,并且给那女子做最后的评价。

百无聊赖。

很快,服务生将一套过桥米线端过来。

“谢谢。”她笑着礼节性地对男孩说。说完就麻利地先将鹌鹑蛋倒进热气腾腾的搪瓷碗里。这是吃牛腩米线的第一道工序。黑色的搪瓷碗壁很厚,东西倒进去发出轻微的“滋滋滋”的声音。这感觉让她想起刚上来的铁板牛肉那热乎劲儿。然后,牛腩、冬笋片儿、豆腐干丝、白木耳、黄玉米粒、豆芽杆儿、佐料、生菜叶……都被她按顺序一股脑儿地倒进碗里。最后,两碗米线也加进去,挑匀。

看着满满的一大碗米线,她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吃过了,意念中有点撑。她觉得面临这碗满满的米线就像面临一场艰巨的战斗。她慢慢地挑着米线放进嘴里,不急着马上去咬嚼,更不急着去吞咽。她想起以前曾经有一次,也是肚子很饿,也是要了两碗米线,结果吃得肚子溜圆。撑的感觉,原来是这么来的。

不过马上,现实的饥饿感又席卷而来,她开始一筷紧似一筷地吃着米线,填充着饿扁的肚子,几秒钟内便涌起一股莫名的快感。她想,生活就是这么简单,饥饿时一碗米线,便足以让人得到整个世界似的。

她开始专心吃着牛腩过桥米线,笋片儿、干丝儿、玉米粒儿等等,她都看过一眼才被塞进自己的嘴里,然后在舌尖品出它们各自独特的味道来。这样细致的吃法,是源于那次去云南。在一家特别豪华的酒店里,她和他们吃着云南最好的过桥米线。那种认真满足的劲儿令她自己都感到吃惊。也就是从那一次起,她喜欢上了这种流溢着异域风情的食物。

吃掉大半碗米线时,她感觉胃有点胀鼓鼓的了。

她停下来静坐了会儿,尔后拿出外套口袋里的手机,给很远很远的他发消息。她知道这个时候,他一定正在外面走。他说过他每天晚饭以后总要出去,总要绕着他说的那个人造湖走一圈。时间两小时,风雨无阻。

“你吃饱了,也要出去走走再回家,”他马上回复说,“起码一个小时。”

他的回复总是非常及时,用“召之即来”四个字形容,并不为过。因而,最百无聊赖想骚扰别人的时候,他总是她最好的选择。

离开过桥米线店,她感觉外界依然寒气逼人。她告诉他外面好冷好冷真想回家。

“冷啥?你们那里又没暖供,室内外温差不大。”

“就是冷嘛,而且一个人散步好寂寥。”和他,她总是将自己看成小孩子。他也总是把她看成小孩子。好几年了一直如此。

“不是散步是快走!”他说,“爱自己主要是爱自己的身体。”

“快走没乐趣。”她跟他抬杠。

白天在街上走,她喜欢缓缓而行。而晚上散步,她也会昂首阔步,像只高傲的公鸡。她看见前面有一个男子,精瘦的身体佝偻着在走,走几步还停下来咳嗽几下。她想到他是很结实的,还挺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将军肚。据他说,他的将军肚这几年已经往里缩了很多了。“你自吹吧,我才不信呢。”每次她都这样打击他,不给他沾沾自喜的机会。

她一边走一边哼着歌儿,一些八十年代的老歌。歌词残缺,旋律却不间断。同时,她还时不时抬头看看天。

天空的颜色和周围强烈的霓虹比,显得比较灰暗。在那广袤的灰暗之中,一弯浅浅的月牙正无声地、清淡地站在那里。像冷漠地傲视群芳的冷美人。旁边,还有一颗闪亮的星星。她知道这颗星有出处,但不知道出处在哪里。她觉得头上那整块天空里,似乎只有那弯月牙,和那颗大星星存在着。

这情景,仿若尘世的两个人。是谁呢?是自己和他?

“你抬头看到一弯月牙了吗?”她问。

“看到了,还有一亮星。”

“是下弦月吧?”

“上弦月,昨天我见时比今天的小。”

她无可名状地有点激动。她想起那两句诗,“海上升明月,天涯共此时。”她想虽然此时的月儿很清浅不圆润,但毕竟,能让自己和远在千里之外的他同时看到。由此,她似乎感觉到原来天涯并不遥远,谁都可以和谁,共顶一片天空,不管是灰暗的还是明亮的。霎时,她意识到自己先前的那种寂寥,那种需要用歌声来驱赶的寂寥,似乎一扫而空了。

但同时,她也觉得有些遗憾。她认为此刻的月亮按科学的界定,就是下弦月。

“大冷天,有几对年轻人还靠着电线杆,正在喃喃细语呢。”他紧接着说,“羡慕年轻啊!”

她知道,他肯定又想起自己那些年少轻狂的岁月了。

再抬头时,她发现西天渐渐弥漫起一层淡淡的云帘,像是急急地要赶去遮住月牙和亮星的样子。这云帘是什么时候开始升起来的,她竟然不知道。她停下脚步,抬着头一直盯着西天看,看着那片云帘子怎样悄然地扩大再扩大,直至将整个西天都薄纱似的遮盖住。

月牙儿和亮星终于不见了。

但是几分钟之后,云帘仿佛又被谁的愤怒撕扯开一道口子,使得月牙儿和亮星儿又都从帘子的缝隙里钻出来。

她想,这是一场以天空为背景的游戏。星月如淡定的艺人,云层似满场跑的戏子。至于谁是导演,她估摸不出。

一张梧桐树的落叶,飘到她的脸上,冰凉冰凉的。她附身捡起落叶来放在掌心里摩挲。借着路边的灯光,她发现落叶的样子很丑,毛边上斑斑驳驳的,一头还残缺得有点可怕,像怪兽在上面冷笑。落叶粗糙干枯,是一点水分也没有了。她将落叶往边上一扔,落叶就顺着微微的寒风飘到了栏杆里。那里没有灯光的照射,所以她再也看不到它了。

“太冷了,我回家了。”她告诉他。

回家,她选择了一条相当幽静而熟悉的路。那是一条只能人走不能车行的偏僻马路,短短的一小段而已。尽头还有一座供人穿越的拱桥。拱桥高高地凸起在河面上。夏季此时,拱桥上总有喧哗。而此刻远远看去,不见一个人影。

尽管是短短的一段路,就已经显出了它的幽静来。

她走在这条路上,目光拂过路两边黑黝黝的树木,直觉得这里是适合安放一些东西的。

至于安放什么,她却无法从内心拣选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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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天之蓝
  • 发表于:2012/3/15 9:04:01
  • 来自:陕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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