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原创]苍龙春雨_天竺文学_山阳论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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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：2012/3/15 10:42:25
来自：陕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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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 早上和往常一样，没到6点40我就出门，准备到苍龙山转一圈。虽然感冒有好几天了，这只能算是微恙，丝毫阻止不了我爬山的脚步。从门缝看去，儿子已经起来了，屋里亮着灯光。天虽未大亮，也已泛着昏蒙的晨光，一草一木清晰可见。
       出了门到了楼下才发现，天下起了雨，水泥地面上湿漉漉的。我赶紧退了回来，取了把伞，并隔着门嘱咐儿子，别忘了带伞。走进雨地里，雨并不大，若有似无的，楼侧的马路上上学的孩子和家长都没有打伞，有说有笑的，根本就没把这雨放在眼里。
       我把雨伞夹在腋下，朝卜吉河走去，从县医院屋后上山。一路上，雨纷纷不断，落在脸上，手上，从衣领钻进脖子里，感觉凉丝丝的。雨滴很小，星星点点的，轻若飞絮，细若针尖，微若纤尘，哈一口气就能吹走。在这样暖和的春季，飘这样的几点雨丝，是丝毫不引起人们的重视的。走在上山的路上，那些粗糙的水泥板上还泛着白光，雨只是微微的润了一下，那些泥地里，已明显看见了湿痕，可是稍微掀开一点，里面还很干燥。只是那些枯黄的杂草，好像受了很大的委屈，在细细的草尖上、毛茸茸的草边上，缀着几颗晶莹的泪珠。
       来到山顶，路过六角形的亭子里，已经有人在那里弯腰踢腿，活动筋骨了。还有陆陆续续的人从县委背后的台阶上，从四面八方的小路上，朝山上走来。他们都没有打伞，也没有丝毫畏惧之色，三三两两的，边走边说着话。更有人上山走热了，拉开了胸前的拉链，把外套敞开着，一副热气腾腾的样子。朝四面望去，大山还在睡梦之中，天色已然昏蒙，成片的桦栎树你挨着我，我挤着你，静悄悄的，一点声响都没有，墨绿的松树点缀其间，和昏蒙的晨色中融为一体。远处的大山如墨泼染，极具古韵，在晨霭薄雾的笼罩下，肃立着，沉默着，犹如入定的老僧，亦如娴静的处子。山侧的沟壑中，幽暗如夜，不断地往外升腾着白雾，一大团一大团的，还没到山顶就四散开来，化为无形，与整架山、整片天融为一色。山下的县城在昏暗的晨色中依然熟睡，不时传来一两声汽车的喇叭声，还有建筑工地的电机声，犹如城市的呓语。楼顶的红色电光大字穿透晨雾后，依然耀眼，却那么孤单，那么遥远，仿佛夜空中几颗寥落的星星，在四围的睡梦中努力地睁着双眼。
       走在山顶的林间小路上，向西关塔垭子走去，不断有人迎面而来，又有人超越而前。这种小路早在几年前就水泥硬化了，有些是石子路，有些铺成了台阶，但走起来远没有泥土路舒服，有弹性。路两边上，接连不断地挖了好多树坑，听说要栽上各色树种，但我想不如一律栽上桃树的好，树苗便宜，容易成活，桃花开后满山红艳，成为一景，和射雕传里有桃花岛一样，山阳县城有桃花山。山路上现在已经湿润润的了，个别小坑小洼的地方已集有一小潭水，水面虽不足巴掌大，照样能容纳山色天光，细细的雨丝落在水面上，画出一个个圆圈。小圈圈即生即灭，又既灭既生，让人察觉到雨一直在持续着，从未间断。可是除了路面的湿色加重，除了水面的小圆圈，一切都悄无痕迹，没有沙沙的雨声，也没有树叶滴水的滴答声。春雨总是这样，在人不经意间倏忽而至，在你前后左右，包围着你，呵护着你，滋润着你，无所不在，又无迹可查。直到你的衣服潮润润的，你的头发湿漉漉的，你的双手冰凉凉的，才理会到春雨已经陪你很久了，才猛然警觉应该把伞撑起来，可是为时已晚。春雨已经把你浸泡了，把你融化了，你和春雨融为一体，和周围的树木杂草一样，顶着风，冒着雨，悠闲地摇曳。
       在苍龙山上行走，两边的树木立成了两堵墙，你在夹道中穿行。没有一点风，就这样静静的，树上的叶子低垂着，一动不动，树下的枯草挺立着，纹丝不动，唯一能动的，就是山上早起的人们，和草丛里不安分的小动物。山上也出奇的安静，人们不再像往常一样长啸，说话也是柔声细语的，树上的鸟叫声是欢快的，可是经过树叶的阻挡和雨丝薄雾的过滤，消磨了往日鸣叫的亮色，山下也有各种尘嚣传来，遥远得恍如隔世。我突然觉得，苍龙山真是个好地方，山不高也不陡，老人小孩都能轻易上来；紧邻县城，却能闹中取静，最宜休闲养性。
       从塔垭子下来，一路上摇摇晃晃，已是7点半了，感觉从仙境来到人间，找个地方买点小吃，好去上班呀。至于这漫天漫地的春雨，犹自不停地下着，静静的，默默的，一切都在无声无息中进行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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