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篇乱文－－像我这样流浪_天竺文学_山阳论坛_第3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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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模范市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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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：2012/12/11 15:14:46
来自：北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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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言：这篇文字很久之前写的，当时是手写的，后来有了自己电脑之后，才慢慢打印出来。也没怎么修改，因为太懒。手法稚嫩，不太讲究条理，请高手砸砖。

像我这样流浪

1

    外面还在下雨，雨点的敲打声连续不断地传入我的耳朵，让我有点郁闷。

    这种天气是我不希望看到的，它阻挡了我出去觅食的愿望，把我困在在这里，留给我了一大串无奈。连续的雨天已经让很多人很多动物困了好多天了。大家的心里都是潮湿、松懈、郁闷得要紧。可是没有什么好办法发泄，只好跺跺脚，大声地骂娘，或是躺在被窝里两口子亲热一下。我比他们还惨。

    左后腿上的伤口已经有些恶化了。伤口上的毛已脱落，那一小块皮肤已经变成紫褐色。由鲜嫩的红色变成了紫褐色，只不过两天的事情。那么，看来情况要更糟糕了。这使我觅食和行走的困难度大大增加了，要想再次恢复前几天迅疾如风的状况，恐怕要等上好些天了。

    这个破地方的天气真有些诡异，连天气都跟其他的城市不一样。说不下雨，一年都是干天，一滴雨都不会落下来，好像把龙王爷得罪到家了；要下雨了，必然要下十天以上，必然弄得到处都是小河流，到处都是水汪汪一片，方才静下心来，给你一个温暖的太阳。这种状况让我很讨厌，诅咒之后便总是怀念家乡的可爱的西风，和可爱的太阳。

    我只能静静地躺在这里，卧着，瞅着外边。屋子的狭小我不介意，现在有点介意的是我的肚子。应该是有一天多没有吃东西了。前天晚上吃的太好了，吃的太饱了，太香了。小屋子里到处弥漫着一点点肉的香气，飘荡在这拥挤的屋子里，便与冰冷的空气一齐裹着我。我身上什么都没有穿。

    小河里的水涨起来了，我的处境有点危险。水位再升高一半，那么，我的小屋便会被水流带走，便会随着水流飘向远方。这是我不希望看到的。现在我需要的是一个地方，疗伤的地方，躲雨的地方，给我安全的地方那个。

2

    这是一个废弃的油桶，铁皮油桶。油迹斑驳，一块块绿色粘在上边。它不是竖着站在那里，而是横放着，桶口对着小河的方向。桶口上有一块布帘，那是门帘吗，应该只能算作一块破布，褐色的。被雨水浸湿了的破布垂挂在那里，然后就见一条细细的水线从它下端展现，然后便汇到地下的水滩里了。

    我便住在这里，这就是我的家。这个横放在一条小河边的破烂的油桶便是我的家。它收留了清贫的我，以及我的伤口和孤独。

    我的屋里装设很简单，一丝意思豪华气派。唯有阴暗和潮湿。由于地理环境的限制，我只能长时间的顺着油桶的纵向趴在那里，不出去的时候。冰冷和坚硬的铁皮让我很不舒服，尤其是四条腿。趴的时间长了，便会有点麻木和刺骨的寒冷。膝盖地方的毛已经磨掉了，一大块都没有毛，这看上去很可怜。实际上，这些都无所谓，我担心的是，我的伤口。

    伤口在左后腿从下到上约十厘米处。当时要不是我跑得快，兴许全身上下也就不止这一个伤口了，它印记着我的辛酸和卑怜。现在，它正在慢慢地噬咬着我的神经，痛楚在一点一滴的增加。我从来没有过这种经历，没有那次受伤让我如此后怕，可是现在，我似乎预感到不妙的未来。有些后怕。

    那个小男孩长得很漂亮，圆圆的红润润的脸蛋，黑得透明的眼珠，紧紧撅起的嘴巴，都让我很喜欢。我喜欢看他跟其他的孩子们一起玩耍，一张笑脸总是洋溢着无忧无虑和开心，那正是我所缺乏的。

    我的伤口，就是他制造的。

3

    那时候我住的地方比现在好多了，宽敞，明亮。最主要的是有一堆干草，卧在上边的时候，很舒适，不管是在白天还是晚上，趴在上边睡觉，我总是会做一些幸福甜蜜的梦，那是与现在最大的区别。

    这是一个很大的院子，有点荒落。空地的一角堆着许多破烂的东西，酒瓶，盆罐，硬纸壳，废纸，混合在一起，发出一些酸臭气。院子里的主建筑是北边的三座砖房，土红色，左一和左二房间都挂有门帘。左一房间多的门帘上绣有花的图案，我能判定那是牡丹花的图案，因为我曾在一本书上见过，忘不了。我很喜欢这种花。

    在这个院子的大门右侧，还有一间小屋。里边用来堆放院子主人的一些长期不用的东西。我就住在这里边。尽管一些东西有些妨碍我的进出，但对我来说，居住环境已经算是蛮不错了，并无怨言。

    我就是在这里认识那个小男孩的。

    他住在院子的隔壁，爸妈早出晚归，扔下他和爷爷奶奶在家。可以看得出，他在爷爷奶奶心中的地位，我总是不时听见他们焦急地叫喊着孙儿的名字。听那声音，好像鬼子来了似的，急于逃跑。而孙子稚嫩的回答声，便是他们的镇静剂。

    第一次见面，小男孩穿着一件半黄色的夹克，蹬着一双白色旅游鞋，宽大的裤子套在他的腿上，显得有点滑稽，很好笑，很可爱。我冲他叫了一声，他并没有掉转头就跑，反而定定地站在那里，看着我，浅浅的笑着。他很胆大，我想。其他的孩子听见我的叫声总是迅速抛开，或是咧嘴大哭，她没有，没有就是好孩子。

    没过几分钟，就听见他奶奶喊他的声音，他便慢慢地转过身去，一边回头，一边对我挤眼睛，，尔后，晃悠悠地跑掉了。

    这便是我跟他的第一次见面，然后，我们就开始熟悉了。我们成了一对要好的朋友。不过，他是人，而我，则是一条狗，一条不惹人耳目的狗。

4

    那三间砖房里都住的有人。

    中间住的是一对夫妻，听他们的口音，应该是河南人，味儿很重。他们说话的常用词：中或不中，时常灌进我的耳朵。

    关于为什么河南人常用中或不中来回答问题，我曾在一本书上看到过一种答案。古时河南为中原，地理位置极其重要，时间长了河南人便目无天下，唯我独尊，他们判断问题的标准便是中或不中，既是否以我为中心。这种说法也不知道是否正确，我不知道，但我觉得很有意思。

    这对河南夫妻专门收破烂。南人每天吃完早饭之后便骑上平板车出门去。中午回来的时候，平板车上便堆了一些被别人废弃的物品，如废纸箱，酒瓶，废纸等，还有一些别人不用的电器，老式收录机，电脑显示器等。吃完午饭之后，男人便又等着平板车出门了，黄昏的时候，又驮着一些东西回来了。日复一日，天天如此，小夫妻的日子倒也过得滋润，很少听得见他们吵嘴之类事情。

    左边的砖房里也住着一对夫妻，从穿着上来看，他们应该比中间那对夫妻富裕一点，但他们绝对算不上有钱人。男的在空调公司上班，女的在一家餐馆做招待。也是打工族，不过收入过得去罢了。家里电视，空调也都有，日子比那对河南夫妻要可观。他们跟最右边那间房子里的男的是老乡。那个男的常到他们屋里打牌，也有很多人找那对夫妻，然后他们便嘻嘻哈哈的一起打牌。

    最右边那间房子里只有一个人，就是那个男的。单身汉，他在饭店里做厨师，不是很有气派的那种饭店，仅仅只是一个小饭店。他是早上九点上班，下午两点下班。然后下午五点再上班，等到晚上九点再下班，这么循环着。多数中午的时候，他们不回家休息，估计是在饭店休息了，直到晚上，我才能听见他骑着自行车到门前，然后咣当一声推开铁门，把车子推进来，支好，放在门背后。接着，便听见他打开房门的声音。

5

    厨师一个人住着，生活便有些邋遢。他常常是晚上看电视到深夜，然后早上到上班的时候，才推开房门，去水龙头抹一把脸，然后匆匆地推上自行车就走了。我们见面的时候并不算多。

    在这个院子里租房都是外来人。他们从遥远的地方来到这个全国闻名的大城市打工，都很不容易。挣钱除了养自己，害得给家里寄一部分，日子过得清苦而又无奈。厨师便是这样的人。他并没有女朋友，但他同样缺钱花。衣服很少换洗，在饭店里偶尔会沾上许多油渍，回到家便得他搓洗上半天了。他的头发是乱蓬蓬的，胡子只见长不见短，可并没见他修理过。他的屋子里除了床之外，一台旧电视，几件衣服，一面镜子，除此之外，并无它物。打工者的生活大抵如此。

    由于睡眠时间不足的缘故，便常常见他眼圈发黑。早上他走出房门的时候，伸个懒腰，然后是一连串的哈欠。再揉一揉酸胀的眼睛，便为新的一天开始忙碌了。显然他的生活比我紧凑，比我更劳累。我只需要出去找几根骨头，啃啃上边剩余的肉，填饱肚子，再晒晒太阳，四处游荡一番，便可打发一天了。他需要付出比我多几十倍的精力去忙碌，挣钱，养活自己和家人。

    他有一台小随身听，放磁带的，有时候静寂的晚上，不看电视的时候，便有歌声从他的屋子里飘出来。我的住所刚好就在他窗户的外边，因此它屋子里的声响，我总是听得很清楚，“流浪的人在外想念你，亲爱的妈妈……”，他总是合着随身听哼这首歌，反复的唱，似乎有无数的思念要倾诉。屋里没有灯光，他就一个人静静地躺在那里，我似乎能看到他一边唱，一边长大着眼睛想心思的样子。我很想去安慰他，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，它是听不懂我的叫声的，他会误认为我是找他要吃的，会烦我的。

    每过几天，便会有人来找他玩，这时下午或者放假的时候。只不过很少见女的来找他，也没见他带过女孩子一起回来。其实他长得并不算很丑，近一米八的个子，长方形脸，浓浓的眉毛，魁梧中透着老实气。可惜啊，没有女孩子喜欢他。我要是一个女孩子，肯定会喜欢他的，那么老实魁梧的一个人。

    离我们住的地方不远的小山上，有一个水库，其实是一个污水处理厂。规模很大，绿化得很好。里边有湖，亭，庙，树林。到处都是水泥路连接着。因此有空的时候，厨师便和来找他的朋友们一起到那里玩。拿上照相机，骑上自行车，只消十几分钟，他们便到达那里了。只有这个时候，厨师才会露出开心的笑容。朋友们在一起打打闹闹，开些玩笑，或对骂几句，便把他也扯进区，间或尴尬地一笑或者羞涩的一笑。我知道它不是非常愿意跟很多人一起闹腾的人。

6

    小男孩还没有到上学的年纪，只是在幼儿园呆着。这样我便在每天下午的时候，可以看到他，他在这个时候就回家了。他把一只手放在爷爷的手里，一只手拿着啃了几口的苹果，东张西望，迈着小颠步，跟着爷爷回到家。然后，他便来看我。

    我从来不朝他大声“汪汪”的叫，怕那样会吓坏了他，那样我和他之间刚刚建立起来的一点亲近感立刻会荡然无存。我需要有人成为我的朋友，不管他是否理解我，只要他能和我共处就可以，我讨厌别人歧视，鄙视我。

    如果尾巴可以摇动的话，我可以用这种方式向小男孩示好，可是我的尾巴是再也不能摇动了，我只能向小男孩摆摆头，或者耸耸耳朵，再抬起一直前爪朝他挥舞着。小男孩便在这个时候咯咯大笑，小脸上开满了花。

    小男孩和我最爱玩的游戏是让我直立行走。他喜欢我学着人的样子走路，后腿蹬地，两条前腿暑期，做人的模样。有的时候，他还会拿一根骨头来勾引我，以使我能够心甘情愿地做他想要看的动作。我不介意这些，即使他不给我骨头，我也乐意为他表演，我是从从内心里喜欢他。

    对于我这样一直流浪异乡的野狗来说，最可怕的不是没有东西吃，这个问题很容易解决，我最怕的是孤立，没有落脚的地方，走到那里都有人欺负我。

    在家乡的时候，那些孩子经常欺负我。他们找来葛藤条，拴住我的脖子，然后把我吊在树上。我无力抗争，也抗争不过，他们那么多人，而我只是一只小小的狗。好几次，被吊在树上的时候，我都想着，干脆吊死算了，活在这个世上到处都有人欺负我，但我终于还是找到了一丝活下来的勇气，用尽力量，一口把葛藤条咬断，然后趁那些小屁蛋孩子还没有靠近我，还在惊愕的时候，我快速套路，一直到无人角落方才得以安心大口地喘气。还有几次，他们抓住我的四条腿，把我从二十多米高的高坡上扔到河里的沙滩上。他们想验证狗的命是不是很大。偏偏每次我都死里逃生，每次我都能够从剧烈地疼痛中迅速地苏醒过来，然后再次迅速地逃跑。每一次我都咬牙切齿地想报仇，但是每次都被他们羞辱得一塌糊涂。最可恶的是，一个小女孩又一次趁我撒尿之际，拿一把火烧我的尾巴，灼热使得我一下子把尾巴夹了起来，从此以后便留下了后遗症，尾巴再也无法翘起来了，再也不能随便摆动了。我成了一只夹着尾巴流浪的小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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