主题: [原创]河边看柳

    现在这个季节正是看柳的好季节，春光明媚，万物萌动，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。看柳最好到河边，有清澈的河水做镜子，最能显示垂柳袅娜的身姿。河水缓缓流动着，柳影也跟着舞动起来，把柳影拉长，拉斜，拉出歪歪扭扭的曲线来，拉出朦朦胧胧的韵味来，别提有摄魂的景致了。如果河边有一蓬初发的芦苇做陪衬，如果柳条间有几只黄莺在穿梭，如果柳荫下有两个穿红着绿的浣衣村姑，如果从山坳里、从柳林深处唉乃一只小船来，那更是心也醉了，魂也飞了，人也迷离了。

    今年元月，单位搬到环城路边，门前有一条自东而西的县河，河边也有几里长的柳行，而且每隔一段距离有一座红柱黄瓦的亭子，按道理说，正是赏柳的最佳地点了。可惜去冬今春雨水少，就没下过一场饱雨，因而河水消失的没了影儿，河床像大罗汉的肚皮早已敞亮着见天了。更可恨的是，在河边行走，闻到一股河底淤泥散发出来的腥臭味，别提有多败兴了。我的办公室在二楼，虽说闻不到臭味，可隔着窗户见不到柳树，只看到对面黝黑静寂的南山，和南山下叮叮咣咣的建筑工地。这时，我好想漫川小河口的水来，要是县河能有小河口的碧绿晶莹的一湾清水来，那有多好呀。

    可是，在这个季节里，我又不能把自己锁在屋子里，只能来县河边走走了，我的魂儿早被河边柳树这柔弱的倩姿勾跑了。最近几天天气晴好，气温一天比一天高，柳树也是一天一个样，前几天柳条儿还干稍稍的，没一点水色，轻轻一折就咯嘣一声脆脆地断了，现在看去不但柳条儿水润润的，隐隐透着淡绿的光，而且柳芽儿也急不可待地膨胀开来，像一个个大肚子孕妇，骄傲地向世人展示肚子里的货色，枝头早有叶芽儿冲破束缚，张开了嫩黄的脸儿。从远处看河边的这一行柳树，风细柳斜斜，出落成亭亭玉立十五六的少女，虽然脸上的绒毛还没脱落，可是那柔软的身姿，那纤弱的韵致，那飞扬的梦想，早就不在河岸边停留了，早都飞向人们的心里梦里。我好喜欢这时候的柳叶儿了，形态娇小，颜色嫩黄，毛茸茸的，就像初生婴儿的小脸，激发起人们心中最柔软的怜惜和痛爱，很想伸手去摸摸，很想靠近去亲亲。这是世界上最洁净的心灵，来不得丝毫污染；这是世界上最柔嫩的娇颜，来不得半点亵渎，这是世界上最初展露的面孔，所有的未来都是它的。

    看柳不但要到河边，那是柳美人在顾镜自怜，而且最适宜在细雨霏霏的天气里，这样显露柳树的瘦弱、无助和哀伤。在我的印象里，凡是柔美的景象都是凄凉的，这样最能勾起人的伤感，引起心灵的共鸣，最能走进景物的心里去魂里去。柳永的“杨柳岸晓风残月”，不知让我在夜半梦醒十分咀嚼了千百回，真想不到这家伙是怎么的突发灵感，把杨柳、河岸、晓风、残月拼凑在一起的，让人柔肠百回，长吁短叹。我还喜欢灞桥折柳送别的场景，这在唐诗宋词里屡屡出现，文人雅士手执柳条，依依作别，背影渐小，怅然而归。这很像省内外的文人渴慕仰孝顺的文名，亲临漫川拜访，转一通，聊一通，喝一通后，送上车的情景，但这没有折柳送别的古雅。仰孝顺是幸运的，因为他有漫川毫无污染的绿水，有漫川临水而妆的柳树，因此在他粗壮的身体里，有一股小女人的秀气和大男人的豪气。这时候，我又想起小河口的柳树了，那柳树就站在小河口村口的河边上，那儿好像是沙石场，边上就有一片芦苇，柳条细细的，长长的，一直拖到水面上，和水里的柳条连在了一起。

    看柳最好能带上老婆儿女一起出来，趁着晴好天气，在河边走走，让柳条轻轻抽打在脸上，让远处的山岚尽入自己的眼帘，让初春的空气涤荡体内一个冬天积攒的浊气，别提有多舒服了。小儿女在前边蹦蹦跳跳，走走停停，没一时消停。老婆人在身边心早贴在儿女身上，怕他碰着了，摔着了。看着眼前的场景，别提有多舒服了。若是看到柳荫下的长椅上有一对小人儿卿卿我我，旁若无人，自会大度一笑，悄悄走开去，生怕打扰了他们的好事。若是看到鸟雀在柳条间打闹，雀鸣婉转，真觉得自己就在天堂里一样。

    我觉得，在这样一个初春的季节里，呼朋唤友，到河边看柳，走走转转，应是一个很好的选择。

花香柳怨不须眉，畅饮珍珠翡翠杯

青竹春色招燕回，桃花妖艳追魂归

玉叶含苞吻露水，梦回神农白云催

牧童扬鞭白鹭飞，青牛憨掬耕田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