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雪大雪_天竺文学_山阳论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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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：2014/1/28 8:21:52
来自：陕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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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小雪

（2013年11月22日11:48:06，古历十月二十二日，星期五，阴转小雨）

  ——南坡上的二十四节气之二十

　                    虹藏不见，天气上升，闭塞成冬

  大地凝霜。枯草上，倒伏的庄稼秸秆上，落在地上的树叶上，抹了一层盐似的。更像一层薄雪，一会就没了。

  小雪时节的霜更像白露。生长着的草木树叶上并没有上霜，这些草木树叶坚强的活着，用生命的热能融化了缠绕的霜。

  南坡的颜色还是秋天的颜色，斑斓而多彩，该黄的黄，该红的红，该青的还在青着，该绿的还在绿着。

  远山上已是一片灰色，已经是冬天的颜色了。

  今年的秋天格外短，夏季一步就跳过了秋天的门槛，直接进入了冬季，只有南坡还坚守着秋天的灵魂。

  树叶既留恋树枝又向往大地。少数杨树落尽树叶，更多的杨树还高举一树黄叶，在几天雨后，清新、鲜亮、震撼。

  读到一句诗：“整个秋天的末了不过是一杯冷却的药茶。各类树叶浸泡在雨水里。”

  小雪时节，将冬未冬，此时倒像一堆三岔路口的药渣。据说，为了让病人快好，药力发挥作用，倒药渣的人不能回头。

  季节会回头吗?

  人生会回头吗？

  好多人在疾病的缠绕中。

  鸟声虫声也寂静了好长时间。赶早在小河边坐了好长时间，为的是看白鹭。一行一行的白鹭溯流而上，让河谷生色又生动。

  一直很怀疑冬季有没有果实，其实冬季的果实沉稳、静穆、而且鲜明、深刻。女贞子，石楠，苦楝子，一个黄红，一个黑亮，一个浅白，累累、串串。

  石楠的果实最像那种叫大红袍的花椒。朵朵压枝低。
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大雪

（2013年12月7日，7:08:31，农历冬月初五，星期六，阴）
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——南坡上的二十四节气之二十一

                  鶡鴠不鸣，虎始交，荔挺出

没有麦地，没有麦苗，没有刚出土的小小尖尖的梦一样的麦苗，冬天的南坡就少了一些春的气息，南坡上的那一抹绿油油的青色在播种季的干旱中渴死。

  没有大雪，没有小雪，也没有霏霏冷雨让我细听：大雪无痕，小雪无声，寒风把梦吹彻，雪花落在梦的深处。

  大部分土地没有翻耕，大部分庄稼的秸秆被捆走了，有一些被风吹到沟沟坎坎里，还有一些不知落脚在何处，就像我们的梦。

  曾经坚持着绿到最后的茂密的黄姜藤蔓也黑了，一堆堆的，每天早晨就展露了大片的霜，做了霜的梦枕。天麻麻亮时，我从南坡下走过，一颗又亮又大的星星依然亮着，我一时心迷，她为谁而彻夜不眠？

  黄叶也越来越少了，他们怀着稀有贵重金属的颜色在寒风中飘逸。

  春树的干果一挂一挂的挂在光秃秃的树枝上黑黑地摇晃，与黄连树的白果形成明显对比：冬天真的来了。

  只有石楠的果实越来越红了，就是石楠的树叶也慢慢走红：它是羞涩的，密而多的果实压弯了树枝。

  我恍惚看见大雪飘落。

  大雪飘落在远山上。

  大雪飘落在远树上。

  大雪飘落在大风上。后来，

  大雪飘落在大雪上。但是，

  南坡上终于没有雪花飘落，在大雪节气。

  风，在这一天，开始磨快它的刀子。四季继续奔跑。大树奔向远方，寻找另一种死亡方式。人们都一样，和南坡上的植物一样，只有个别大树远走他乡。寒风轻起，还没有到最后的时刻。树上最后的果实红得发冷生庝。

  一切都预示着这是个干冬，只有风的劲头十足，我们得重新起步，以我们不习惯的姿态消费剩下的季节。
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冬至

（3013年12月22日，1:10:59.农历冬月二十日，星期日，晴）
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——南坡上的二十四节气之二十二

蚯蚓结，糜角解水泉动

  一个未成型的生命进入大地的中心，

  一个正值盛年的生命进入大地的中心。

  中央之央。阴阳理论把阴阳纳入一只铜酒壶纳入一只陶罐，就像太阳和月亮被纳入天地。

  翻开一本陶诗注解，一片废墟，一堆堆瓦砾，南北朝时代的瓦砾和枯草败叶，在这个早晨生动鲜活如初。

  大地是谁的遗址？

  谁是最后的考古者？谁又是最后的健壮的发掘者？

  南坡啊，南坡，南坡，

  我的思绪纷乱，想象荒芜，头脑的神经不是三叉而是有无限叉口。

  冬至于你至关重要，二十四节气似乎要回到初始的混沌时空。风停止了奔跑，歇脚在婴儿的脸上，雪不再飘落，凝固在果壳里，只有孩子们还在仰望天空。

  荆棘丛中，一树树火棘如火，火苗点燃了冬天。

  沟边的土坎上，一株野桃树开了二十朵白色的野桃花，触目惊心。我唯一能做的是在桃花下发呆。

  院子里一棵枇杷树也点缀了一些白色的小花，原来春天并没有走远，只是到种子里做了一场只于风月有关的大梦，或者坐在树下，靠在树上打了一个盹。

小寒

（2014年1月5日18:24:10，农历腊月初五，星期日，晴）
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——南坡上的二十四节气之二十三

雁北乡，鹊始巢，雉鸲

  思茅草染着北风的颜色，去年飘落的雪花的颜色，枯，黄，白。有一种土叫白山土，就是这种颜色——可以吃的——那个时代的记忆。

  没有雨润，也没有雪意。南坡还是一如既往的干旱。现在又加上了冷。

  水早就落了，落叶树也落光了叶子。水里的石头，南坡上的石头都出现在冬季。

  树上没有可食用的果实。苦楝子，春树子，是野鸟的上好美食。黑的女贞子，红的石楠子藏在树叶间，鸟有偶遇的惊喜。

  高大的白杨树和春树上的喜鹊窝也完全暴露在寒风中，厚重，温暖。

  中午，阳光很暖和。老人晒着太阳。人老了，就好舍近求远。他们向太阳寻求温暖，又不用花一分钱。

  南坡的主色调依然是黄土地的颜色。没有庄稼，很少庄稼的秸秆。

  还没有被开垦出来的荒坡，普遍的是冬天的荒凉苍老的颜色。桔子树是绿色的，竹子是青翠的，柏树是苍黑的。我想起陶渊明诗中的松柏。可惜，南坡上没有青松只有翠柏。

  柏树见证了南坡上一代又一代人。

  今年就有几处新的墓园建成了。有儿子为父母建造的，有父母为儿子建造的，也有自己为自己建造的。

  每一处墓园都在翠柏的掩映之中。

  墓碑是石头的个人的经典。

  翠柏是生长的活着的墓碑。

大寒

（2014年1月20日11:51:14，农历腊月二十，星期一，晴）
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——南坡上的二十四节气之二十四

       鸡始乳、鸷鸟厉疾、水泽腹坚

  寒冷的南坡站在淡淡的月光中。此时的月亮是淡黄色的，在西天上，可以看到月亮里的阴影。六月里这个时刻的月亮还在东山上。月亮照着南坡上的雾霭山岚，浓，厚。这是南坡的地气，浓，厚，重，实，升腾，笼罩。月亮要来接地气，天空要来接地气，南坡也要挥发自己的地气，到天空里。

  这是腊月十六七天亮之前的南坡。

  没有大好的晴天，也没有更好的雪天，整个冬天的大多数时间，南坡都在或浓或淡的雾和岚中，阳光因了冰凉的缘故，少了不少穿透力。

  农历腊月二十，大寒。这是二十四节气的最后一个节气。再过半月，又是立春，南坡上的人叫打春，春天真的不会远了。

  早晨6时，月光照着墙脚和半截窗子。在床上，只能看到月光，看不到月亮。床前明月光，疑是地上霜。月光霜一样抹在窗外水泥路面上，月光霜一样爬上我的窗户，爬上我的屋檐。

  开门，如打开河谷之门，一河谷的月光潺潺流淌。

  我仿佛看到干涸的河床上的水原来是潜行到天空，化为月光，就为了体验李贺的一句诗：天河夜转漂回星，银浦流云学水声。

  天空湛而蓝，星星疏而亮，几抹微云墨迹未干。

  这是一个好天气。

  寒冷的南坡站在月光的阴影中，白房子坐在南坡阴影中，几个窗户睁着眼，还没有最后完工的烈士陵园及观景亭黑黜黜的，透漏历史的阴暗和厚重。

  南坡的几声鸡叫。北坡的几声鸡鸣。没有鸟被月光惊醒。

  我是被自己惊醒的。

  大寒是一个特殊的节气。大寒节气里，动土可以不择日，无禁忌。整修坟墓，给坟墓培土，栽植树木，都不用挑选日子。据说是因为所有的鬼魅都蛰伏了，都放假了，都不会出来作祟。看来，这个节气和惊蛰有关。大寒，万物蛰伏；惊蛰，万物苏醒。

  南坡的主题依然是：冬天。

  南坡的新元素：春天。

  因为马上就要过年，很快就要打春，南坡上已经有了浓浓的年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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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平山下万福人，万福人家享太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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