梅朵的守候_天竺文学_山阳论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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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：2014/8/11 20:03:54
来自：陕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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竹篱旁的腊梅花早开了，男人回家的佳期，和着年的脚步亦趋亦近。梅朵坐在农舍前，绣着鞋垫。冬阳暖暖地照在身上，也照进心里。思夫的秘密无处可藏，化作挂在脸上的两抹羞红。梅朵一走神，她的手，尝到了一针见血的滋味。她一阵猛吮，呸地一声轻骂“真贱！没见过男人”？笑谑过后，两只不安分的眼睛，时不时地向村口扫描，两排修长的眼睫毛，蝶羽似地剪动，像照相机的快门一样，咔嚓咔嚓地捕捉丈夫的身影。只可惜，幻想终归是幻想！

一过腊八节，忽感，生活，就像腊八粥似的，丰富多彩，滋润绵甜，日子，更有了盼头，给梅朵带来无穷活力和劲头。她哼着小曲，一天到晚，身不挨凳，脚不停歇，挑水除尘、洗涮晾晒，做醪糟酒，生豆芽，为筹年的事，忙个不亦乐乎！梅朵闲置下来，就禁不住与丈夫通话联系，刚牙牙学语的小女儿，一直跟她抢电话，梅朵顺便教女儿”快说娃娃想爸爸”！只可惜，孩子的小嘴只会重复着“爸爸”的音节。电话那头的他，总是说“乖，要听妈妈的话，忙完事，马上回家”！

梅朵思夫心切。忙完家务，她麻利地梳洗，归整好衣容，嘱咐大女儿看家写字，招呼一声“找爸爸啰”，然后，抱着小女儿，欢快地去村口接应。她那双水润月柔的美眸，不停地巡视着回村的人流，直到人潮散尽，也没等来丈夫！接连几次，她期待成空。

一眨眼，腊月二十四小年已过，在外闯荡的人儿，该回来的，已经回来了，人员几近饱和。给这个平素由老人儿童留守的村落，平添了旺盛的人气。村子里，灯光密了，炊烟稠了，年味一天浓似一天，家家的洋楼里，音响大作，男女主人欢声笑语。唯有梅朵茅檐低小的瓦舍，瑟缩在腊月的寒冬里，落寞凄清。

而梅朵的心里，却温暖如春。她是爱屋及乌的！她简陋的土屋，是整洁温馨的。她一门心思照料孩子,精心饲养夫家的烟火，尽职尽责，做好女人的本分！她给大女儿辅导完作业，趁小女儿睡着的功夫，又积极地筹备年事。掐指盘算一了下，过年的吃食够丰厚的。豆腐做了，花馍馍蒸了，年糕炸了，糖果蔬菜有了，自己养了群土鸡，解决了肉蛋问题......梅朵自嘲地一笑，农家人过年很好对付，都是自家出产之物。遗憾的是，丈夫至今未归，仍然是件揪心的事！

想到这，梅朵又与丈夫通话联系，不知他玩啥猫腻，手机一直关机！梅朵心急如焚，四处打听丈夫下落，村里的汉子都不知情。她这位温良贤淑的女人，大家除了安慰，也没啥好主意！丈夫下落不明，梅朵疑窦顿生，心乱如麻，一丝不祥的预感划过心头！

同时，梅朵又禁不住自我安慰一番，丈夫晚回，自有晚回的道理。这不，离年关还有两天，兴许他加班加点，想多挣几个年费呢！

梅朵在孩子面前，故作镇静。却在漫长的等待中，寝食难安。眼皮噌噌直跳，越想越可怕！

已是大年三十，丈夫仍然没有音讯，一大早起来，却等来了一场鹅毛大雪。整个村庄，清一色的银白雪亮。门前的四季青、腊梅树全穿上了雪衣。她忙着清扫门前积雪，刚扫过的地方，又堆积如初。她忍不住咒骂这鬼天不长眼，也不给当家的留条好路！树上的积雪扑簌簌抖落满地，树枝被积雪压断的咔嚓声此起彼伏，她从小最爱梅树，怕被积雪伤着了。扬手除雪的功夫，暮然想起，梅花是好雪的，根本不怕冻折。遂讪然一笑，取笑起自己的无知来，还真有点儿杞人忧天、无事生非。兴许，丈夫根本好端端的，毫发无损，这会儿正往家里赶呢！想到这，梅朵的脸上漾起了笑容。随手捡了根树枝，在场院当中厚厚的积雪上，潇洒有力地画下一个硕大的心形圈，里面写上“亲爱的X（他的小名)：有钱无钱，回家过年”！她想，他一定能感应到，也会懂的。

梅朵长舒一口气，抖落掉身上的雪，转身进了屋。她把炉膛的火烧得红红的，尽量使房间暖和起来。灶上，熬了一大锅红豆粥，煮了盆土鸡蛋和几个小菜，她安顿两女儿吃早饭。哼着摇篮曲，哄小女儿睡觉。暖融融的炉火、昨夜的无眠，使她恹恹欲睡。她拧疼了手臂，不给自己打盹的机会。她每时每刻，都在思念着丈夫。可她万念俱灰的心，却在望穿秋水的等待中，溃痛不已！

终于，一个恍若隔世的声音传来，那分明是丈夫在喊梅朵。梅朵喜出望外地跑出去迎接，果真是丈夫！她写在雪地上的字迹依然清晰，两人就伫立在心形圈两端。默默地对视，要说的话，都写在眼里！雪，纷纷扬扬地下，把他俩都变成了雪人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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澄澈明鉴，且行且悟！

主题: 梅朵的守候